第97章 民不可欺五(1 / 1)

老漢聽完就不明白了,‘老哥哥會不會有誤會?

我家田就是榮國公府裡夫人的陪房強買的。

惡奴欺主的事常有,會不會主家也不知道底下奴仆的惡行。’

老胡搖搖頭,‘不瞞老弟,哥哥我曾經也有過這種想法。

可真正跳出圈外才能看的清楚。

奴仆瞞著主家為非作歹不是沒有,可你知道我家鋪子值多少嘛?’

說著老胡伸出一個手掌在老漢眼前晃晃。

‘我家鋪子鋪子加地皮都值五千兩,可你知道我家那個敗家子賭輸了多少嘛?

就是將全家骨頭都賣了都不值一萬兩銀子。

老弟懷疑我認錯王大人?’

說著老胡腦袋後仰,任由雪花打到他的臉上。

‘王大人任治中時,也是我家鋪子生意最好的時候。

也是碼頭上那些社員最老實低調的時候。’

王寧遠一臉嫌棄的看看身邊的木桶。

‘家裡缺馬車,讓老爺我和魚放在一起。’

王順一臉的無奈,‘老爺,家裡的馬車陛下回去的時候征用走了!’

不說雍慶帝還好,一說雍慶帝王寧遠就覺得不對勁。

到底想到了什麼,能讓陛下這麼急著回宮。

馬車突然停了下來,馬夫掀開車簾。

‘老爺是賈家的馬車?’

剛說完賈璉已經從自家的馬車上下來。

看到賈璉,王寧遠沒法隻能從馬車上下來。

‘璉二爺,這是有事?’

賈璉現在哪敢在王寧遠麵前擺一點譜。

‘王家表哥,您就彆臊弟弟了,今兒真是有事問您?’

王寧遠點點頭,榮國府也就這麼一個明白人。

兩人走在馬車前麵,邁步從西直門進了城。

旁邊排隊的人看到,也隻能悄悄將口水吐到腳邊,心裡不定怎麼罵狗官呢!

過了城門,王寧遠領著賈璉走在馬車前麵。

西直門這會還真是出城的多,進城的少。

對麵的牛車上坐滿包著腦袋的婦人,一邊要照顧自己的包袱,一邊還得護著搗蛋的孩子。

這裡剛笑罵完嘴饞的孩子,還得應付鄉鄰的問話。

‘誰家孩子不這樣,一年到頭也就這會能吃點點心。

要死啊,就不能慢點。’

嘴上埋怨著,手卻在孩子背上拍打兩下。

‘灌一肚子風,等回去的彆喊肚子疼。’

一架牛車上五個婦人,七八個孩童,清一色的男娃子。

賈璉看著王寧遠盯著對麵的牛車,也不敢打擾。

雖為貴公子,卻對對麵不時傳來的粗鄙之語毫不在意。

‘鄉間的牛車也就這幾天能進城了,這才是生活。’

賈璉對於王寧遠突然發出這樣的感慨有些不明所以。

‘表哥,布莊,點心鋪子,酒莊油鋪就等著這幾天多賣點。

日子在難大過年的總要給孩子,給老人添件新衣不是。

桌上的菜色總要鮮亮些,擺兩樣點心招待貴婿不是。’

王寧遠認可的點點頭,春節無論在什麼時代都是最有韻味,最有美好兆頭的節日。

前麵酒鋪傳來濃烈的酒香,看著進出都是穿著普通的百姓,賈璉不由的撇撇嘴。

蒸餾酒的香味濃烈,可口感不佳,根本上不了貴族的餐桌。

可對於普通民眾來說卻性價比極高。

哪怕這種上不得台麵的蒸餾酒,也不是普通百姓能常喝的。

臘酒渾中的渾酒才是他們每日勞作完喝的最多的。

帶著米粒的醪糟酒才是這些常年下苦力漢子的首選。

賈璉自然不知道,隻有這種酒香才能讓王寧遠找到屬於後世的一點味道。

看到停下腳步的王寧遠,王順立馬走了上來。

‘老爺,這酒辛辣,夫人不許您飲。’

王寧遠煩躁的看了一眼王順,‘聒噪!

挑些火性小的,回去摻著喝就是。’

王順看到老爺眼裡的不容置疑,隻能歎口氣進了酒鋪。

‘你看看,這是什麼態度。

這還是家裡的下人嘛,比老爺還氣派。

你也不用問,自己家下人什麼德行你會不知道!

不是說榮國府府外的事務都是你在處理嘛?’

賈璉一臉苦澀的對著王寧遠拱拱手。

‘聽著好聽,到底是不是那回事,其中苦隻有弟弟自己清楚。’

王寧遠一挑眉毛,邁步離開這個嘈雜的酒鋪門口。

‘堂堂的璉二爺還能有人給你氣受,怕不是在這唬弄人吧。’

一句話說的賈璉臉更苦,‘表哥,您嘴下留情,府裡什麼情況您該知道的。’

王寧遠哼了一聲,‘我當然清楚,堂堂榮國府能將王家放在眼裡。

真顧及王家,您家二夫人也不會如此對待孤兒寡母。

不過這樣也好,紈妹到底見識短,讓她管榮國府的家還真是強人所難。

說到底榮國府還是你們大房的。’

賈璉小心翼翼的看看王寧遠的臉色。

‘表哥您就彆寒顫弟弟倆口子了,我們最多也就是個跑腿的。

府裡的大事,大進項哪有我們倆口子說話的份。

就連賴大都比我強!’

王寧遠搖搖頭,‘璉二爺不用在我麵前裝可憐。

外麵可不是這麼傳的,風姐管家之名在勳貴家中之盛不會是空穴來風吧。

賈璉處置庶務圓滑之名更是深受各家長輩誇獎。’

賈璉半張著嘴,眼裡的懊惱和煩躁越來越甚。

‘怎麼傳聞有假?’

賈璉咬咬牙,臉上的肌肉繃起,長出一口氣這才說道。

‘家裡的田產鋪子收益進項全在二夫人手裡捏著,就連父親對家裡的產業都不甚明白。

家裡的銀庫連父親都沒資格進入,沒有對牌有些東西父親都借不出來。

家裡的仆人從兩百多到現在的近千人,除了老太太全是二夫人點著進府的。

鳳兒行事風風火火,看似大權在握,可握住的是什麼。

發發月錢銀子,處置些粗使丫鬟仆婦。

大小女管事的調動二夫人不點頭,風兒也隻能乾受氣。

至於我,沒有二叔的名帖,彆人認識我是哪個?’

王寧遠擺擺手,‘說這些有什麼用,寧榮二府乾的好事不管是不是你父親和賈珍的意思,最後都會落在他們頭上。

一句不知情就想唬弄過去太兒戲了吧。

不妨告訴你,放印子錢契書上的印章可是你父親賈赦和你的!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