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娟屁股上挨了一針後,隻不過三五秒鐘的時間,整個人就安靜了下來。
李鐵錘請張醫生找來兩床被褥,讓劉曉慧和陶光秀在診室的長條凳上打了個床鋪。
好在現在是秋季,鬆原的天氣依然燥熱,倒也不用擔心著涼。
此時已經接近早晨五點鐘了,忙活了一夜李鐵錘卻沒有一絲困意。
他坐在診室裡跟張醫生拉起了呱。
張醫生本來對李鐵錘很有意見,不知為何,卻又忍不住想要親近他。
張醫生碰碰李鐵錘的胳膊:“鐵錘同誌,剛才我要是堅決不給那個女知青治病,你真會崩了我?”
“想什麼呢,你真把俺當成土匪了。”
聞言張醫生鬆口氣,笑道:“我就說嘛,現在哪有這麼不講理的人。”
李鐵錘臉色一正:“俺會拿小刀割掉你的Dier,塞到你嘴巴裡。”
張醫生:“......”
“跟你開玩笑呢!”李鐵錘拿出土噴子檢查一遍,重新插進腰間。
張醫生好奇問道:“鐵錘同誌,你整天帶著這玩意,不怕走了火,崩了Dier?”
李鐵錘手扶在槍把上,臉色頓時變得難堪了起來。
靠山屯裡沒出過這麼倒黴的事兒。
不過二道溝子以前的民兵隊長,在跟隊員們開玩笑的時候,不小心扣動了扳機
結果可想而知,從此變成了無Dier人。
張醫生總算是占到了便宜,心中一陣爽快,哈哈大笑了起來。
“那俺也不怕。俺當年在大山裡遇到一個老趕山人,他交給俺一個方子,叫做虎狼展勢丸。”
“虎狼展勢丸?有啥用?”張醫生身為醫生頓時來了興致。
“對男人有好處!據說吃了之後,能夠一夜七次,就算是Dier斷了,還能再長出來。”
“......這麼神奇?!”
張醫生神情有些意動,主動從抽屜裡摸出一包煙,抽出一根遞給李鐵錘。
“鐵錘兄弟,我有個朋友他夫妻生活不是很和諧。你能不能賣點藥丸子給他?”
“有個朋友?”
李鐵錘上下打量張醫生。
這貨長得五大三粗,肌肉結實,咋是個不中用的貨?
“真是朋友,你可千萬不要誤會了啊!”張醫生臉色漲紅起來,支支吾吾的解釋。
李鐵錘笑著拍拍他的肩膀:“對對對,是真朋友。”
“那藥丸需要的藥材比較罕見,百年人參,靈芝啥的不好搞,等我配齊了,肯定送你一盒子。”
“那謝了。”張醫生鬆了口氣。
這麼憨厚的社員能騙人嗎?
不能!
李鐵錘還真沒騙張醫生。
虎狼展勢丸確實存在。
不過並不是從趕山人那裡得來的,而是來自鬆原的大地主黃家。
黃老爺子在鬆原是個神奇的人物,即使去世一百多年了,還在鬆原人的嘴巴裡傳頌。
倒不是他擁有鬆原一大半的土地,而是有二十九位如花似玉的妾室。
每天論一個,大月休息兩天,小月休息一天,要是遇到了2月份還得加班。
就這樣日理萬雞,黃老爺子還活到了八十多歲,靠的就是虎狼展勢丸。
中華草藥學博大精深,有很多方子有奇效,隻不過因為各種原因,那些方子沒有傳承下去罷了。
李鐵錘是老司機了,雖然暫時沒有把藥丸賣給張醫生,但是還是交給了他一些寸止提肛之術法。
張醫生聽得雙眼放光。
“這都是寶貴的知識哇!”
兩個原本怒目相視的人,因為共同的愛好走到了一塊。
等到天色放亮的時候,已經親熱得跟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。
“你們沒有帶糧票吧?我去食堂給你們帶幾份飯。”張醫生借了幾個鋁飯盒,屁顛屁顛的跑去了食堂。
劉曉慧和陶光秀看到這一幕,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。
她們剛才還在擔心,張醫生昨晚上被李鐵錘威脅了,這會肯定去報告保衛科。
這個拖拉機司機跟誰都能交上朋友,也是一種大本事了。
吃完飯,白得寶帶著周有誌他們趕了過來,還帶了公社的介紹信。
出人預料的是,張醫生並沒有直接幫王娟辦理住院手續,也沒有安排她外科手術。
杜冷丁的藥效已經過了,王娟此時清醒了,躺在病床上痛苦的呻吟。
白得寶,周有誌還有劉曉慧和陶光秀看到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,將張醫生圍了起來。
“她闌尾炎發作了,為啥子不動手呢!我們可是把錢帶來了啊。”
張醫生並沒有回答他們,而是將他們攆出了屋子,隻留下了李鐵錘。
破舊的蠟黃色木門緊緊關閉,將一切喧囂和陽光關在了外麵,屋內陡然陷入黑暗之中。
不知為何,王娟的痛苦呻吟聲似乎小了不少。
張醫生搬把椅子坐在病床跟前,冷眼看著王娟說道:“小姑娘,急性闌尾炎的發作不是肚子疼,更不是胃疼,你一直捂著胃是什麼意思?”
此話一出,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本來‘奄奄一息’的王娟此時睜開眼。
接觸到張醫生的目光,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之色。
“典型的急性闌尾炎初期有中上腹或臍周疼痛,數小時後腹痛轉移並固定於右下腹。
很多赤腳醫生都搞不清楚這點,隻知道肚子疼是闌尾炎引起來的。”
張醫生點上根煙說道:“看在李鐵錘的麵子上,我不計較裝病的事情,你趕緊回去吧。”
王娟沒有想到自己的小把戲會被醫生識破,這會心中有些害怕。
聽說要被攆走,她掀開被子,哀求道:“醫生,我確實不應該裝病,但是我是事出有因,求求您,給我開一張病條吧!”
“胡鬨,病條豈能亂開,趕緊走。”張醫生氣呼呼的擺擺手。
身為醫生,最討厭的就是病人不將病情事實講出來。
要是昨天晚上他沒有及時發現王娟作假,這會用上了藥或者是直接給王娟動了刀子,那麻煩就大了。
王娟哀求了一陣子,見張醫生油鹽不進,扭頭看看李鐵錘。
李鐵錘斜靠在椅子上,臉上沒有任何神情變化,就像是毫不在意。
“李拖拉機手,晏荷家的,麻煩你幫我跟醫生求求情。”
王娟踉踉蹌蹌從床下下來,顧得不穿鞋子,打著赤腳跑到李鐵錘的跟前。
兩隻腳丫踩在冰冷的青磚上,忍不住打起了哆嗦,左腳放在右腳上,似乎是咯得慌,右腳又換到左腳上。
她那張白皙的小臉上布滿了憂愁。
“我娘生了重病,我要是不回去的話,也許就再也見不到她了。
公社裡不開具介紹信,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會裝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