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6章 李有福跟女工人運功療傷(1 / 1)

“有人在偷吃。”李鐵錘那不算響亮的聲音,卻仿佛有著穿透一切的力量,瞬間傳遍了整個嘈雜的食堂。

原本喧鬨無比的食堂頓時鴉雀無聲。

旁邊的搬運工正把饅頭往嘴裡塞,此時嘴巴張得大大的,卻遲遲沒有咬下去。

隔壁的兩個女工人正在熱烈討論什麼更利於懷孕,剛交流到關鍵處,此時也齊齊抬起了頭。

門口幾個正準備離開的工人聽到這話,立刻停下了腳步。

張師傅正在給工人打飯,聽到這話,臉色瞬間煞白,手一抖,滿滿一勺飯菜直接倒進了鋁飯盒裡。

那工人高興得合不攏嘴。

要知道,在這個年月,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,特彆是在工廠裡,工人們長年累月吃的都是窩窩頭和蘿卜白菜。

現在竟然有人偷偷背著大家,自己躲起來吃肉喝酒。

這還得了!

當下便有幾個工人衝了過來,湊到食堂後門口嗅了嗅。

“果然有酒的味道,另外還有一股子....腥味!難道有人躲在後麵偷吃魚了?”

張師傅這會兒也回過神來,連忙拎著大勺跑過來,擋在了那幾個工人麵前,大聲嚷嚷道:“你們乾什麼呢!吃飽了趕緊滾蛋,少在這裡找麻煩。”

食堂的大廚彆看沒什麼職位,但是手裡的那把大勺卻關係到工人能不能吃飽飯。

天大地大,吃飽飯最大。

那些工人頓時有了退縮的念頭,不約而同地後退了一步。

就在這時,一道聲音響起。

“張師傅,這後麵是什麼啊?”

張師傅嚇了一跳,扭頭看去,發現是李鐵錘,他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。

“這是我們食堂的事情,跟你們技術科沒有任何關係。李鐵錘同誌,你雖然是我們廠的技術顧問,但我們食堂不歸你管。你少多管閒事。”

李鐵錘本來還沒太在意。

畢竟即使在這個工人地位最高的年代,領導的福利待遇還是要高於工人。

特彆是有些不能嚴格要求自己的領導,更是利用手中那點權力,讓食堂開小灶。

這是很常見的情況,不是李鐵錘一個人能改變的,他也沒想著去改變。

但是,張師傅的反常舉動卻引起了李鐵錘的懷疑。

就算是有廠領導躲在食堂後麵開小灶,隻要解釋說是要招待其他廠的領導,也能搪塞過去。

張師傅完全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跟他這個顧問對著乾。

意識到這一點後,李鐵錘笑嗬嗬地挽起袖子,扭頭看向陳班長:“老陳啊,讓你見笑了。”

陳班長看出了李鐵錘的意思,笑著點點頭站起來,走到李鐵錘身邊:“鐵錘同誌,看你這話說的,咱們在這裡吃糠咽菜,有些人卻大口喝酒、大口吃肉。

這怎麼也說不過去。你想乾什麼就儘管去乾,要是有人敢攔著……”

說著,他臉色變得嚴肅起來,冷哼一聲,拍了拍插在武裝帶上的手槍。他手下的幾個司機同誌也紛紛站起身,走過來,雙眼緊緊盯著張師傅。

張師傅完全沒想到部隊的同誌會站在李鐵錘這邊,嚇了一跳。

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,他也不敢跟部隊的同誌對著乾啊。

隻是現在倉庫裡麵……

張師傅心中把李有福痛罵了一頓,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看著李鐵錘說道:“李顧問,倉庫裡的事兒確實不方便讓外人知道,咱們可以內部解決。

這樣吧,你跟我來,我肯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。”

等會兒把李鐵錘拉到一旁,再想辦法拖延一點時間,倉庫裡的問題說不定就解決了。

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,張師傅自認為自己的說法合情合理。

李鐵錘卻壓根不給他機會,深深的看了他一眼,突然一把將他推到一旁,推開後門朝著倉庫的方向奔去。

張師傅嚇了一跳,張開嘴就要大喊:“李鐵錘,你.....唔唔唔....”

陳班長早就盯著他,哪會給他報信的機會,伸出手一把捂住了張師傅的嘴巴。

“老實點,你要是再敢反抗,彆怪我們不客氣了。”張師傅被捂住嘴巴,被槍口子頂住心窩子,嚇得打了個哆嗦,再也不敢吭聲了。

那些工人們看到張師傅被控製住了,紛紛簇擁著跟著李鐵錘穿過後門,衝到了小倉庫門口。

李鐵錘輕輕推了推倉庫的木門,木門被人從裡麵插上了。

他後退兩步,猛地抬腳,一腳踹在了木門上。

木門本身就是幾個木片子用鐵絲擰在一塊,壓根就不結實,這一腳直接將木門踹倒了。

砰。

木門重重落地,激起一片塵埃。

借助昏暗的燈光,李鐵錘看清楚了倉庫內的情況,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。

隻見倉庫的角落裡,支起了一張門板,門板上鋪了稻草席子,地麵上散落著一條破棉被。

紅星廠的李有福見到木門被人踹開,意識到大事不好,連忙推開懷裡的女人,開始著急忙慌的穿褲子。

隻是手忙腳亂之下,雙腿套進了褲筒裡,竟然拉不起來。

這時候,李有福透過灰塵看到了那個熟悉、討厭的身影,心中咯噔了一聲,額頭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。

陳眉也嚇得臉色蒼白,光著白皙的臂膀呆坐在木板床上,渾身瑟瑟發抖。

等看到李愛國走過來,她才醒悟過來,連忙拉起地上的被褥,躲在了被褥裡麵。

此時工人們也跟著進到了倉庫裡麵,看到現場的情景,頓時一片嘩然。

“我的天哪,這不是咱們廠的李副廠長嗎?竟然亂搞男女關係。”

“那女人是誰?好像有點麵生。”

“看著像是前陣子咱們食堂新進的臨時工,好像是叫做陳眉的,專門負責養豬。”

“就她?一個小媳婦兒去養豬?”

“你這不是看到了嗎,養豬養到了李副廠長的床上。”

“你彆說,一個是養豬,一個是伺候李副廠長,性質都差不多。”

在這個年月,沒有KTV、沒有網吧、沒有狼人殺,工人們全靠這些桃色新聞消遣,現在竟然成了現場觀眾,豈能不興奮

一時間倉庫內議論聲四起。

李有福這會功夫總算是把褲子提起來了,他想要扣皮帶,隻是手開始發抖,扣了兩下都沒扣上。

皮帶耷拉著,見李鐵錘走過來,李有福挺起胸膛大聲說道:“李鐵錘,你這是要乾什麼!我正在跟陳眉同誌談工作,你帶人衝進來,是要乾什麼!柳廠長雖然器重你,但是我是副廠長。你相不相信,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滾蛋。”

什麼叫做狗急跳牆,這就是了。

麵對李有福的威脅,李鐵錘嘿嘿笑笑,走到他跟前,圍著他轉了一圈:“李副廠長,你就是這樣跟女工人談工作的?”

“我....我因為工作太忙碌,忽略了自己的身體,背上長了個膿瘡。

陳眉同誌有治療膿瘡的偏方。

她在得知我生了病後,非要給我治病。

我本來不願意,畢竟治療膿瘡得脫衣服,男女有彆,讓彆人看到了會產生誤會....”

不得不說,李有福能夠從一個小工人,趁勢而起,成為掌控全廠的主任,也是有點本事的。

他隻是片刻功夫便編造出了一套說辭。

“但是陳眉同誌表示我身上的膿瘡必須要儘快治療,要不然的話,會有生命危險。我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。”

“陳眉同誌正在給我治病,你們就衝了進來,還不分青紅皂白的指控我們之間純潔的同誌情誼。”

“像話嗎,像話嗎,像話嗎!”

要想讓彆人相信自己的謊言,首先要自己相信。

講到最後,李有福身上那股子副廠長的威嚴又找回來,指著李鐵錘說道:“李鐵錘,現在你馬上離開,我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,你要是再敢胡鬨,我就告你一個誣陷廠領導。到時候就算是柳宗山也救不了你。”

他又指了指那些工人,銳利的目光從工人們的臉上掃過,冷聲說道:“馬上要上班了,你們一個個的在這裡乾什麼,趕緊回車間去。”

他臉色威嚴,語氣嚴肅,看不出一絲慌亂。

要不是那條還沒係好的褲帶隨著他的動作左右搖擺。

李鐵錘還真以為自己麵對的是一個一心為廠、一心為工人的廠領導呢。

那幫工人幾年前見識過李有福的厲害。

此時被數落了一番,有不少人打了退堂鼓,忍不住後退了幾步。

看到控製住了局勢,李有福暗暗鬆了口氣。

隻要糊弄住這些人,等離開了這裡,他就能夠想辦法把這件事壓下去。

這時候李鐵錘提出了一個問題:“李有福,你是背上生了膿瘡,按理說隻要脫去上衣就行了,為什麼還要脫褲子?”

李有福臉上的得意消失了,臉色變得難看起來。

他正要解釋,李鐵錘不給他說話的機會,接著說道:“還有,這位陳...陳眉同誌,是給你治病的,她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衣服脫掉?

難道你們是在學習倚天屠龍記上,張無忌用內功給趙敏和周芷若輸內力療傷嗎?”

這年月《倚天屠龍記》已經進入了內地。

工廠裡的小青年們中開始流向《倚天屠龍記》的手抄本。

手抄本特彆受歡迎,一晚上的閱覽權能換一根大前門。

現在聽到李鐵錘提起內功療傷的典故,那些工人們頓時明白過來。

“是啊,哪有療傷哪有兩個人都脫衣服的。”

“他們就是在亂搞男女關係。”

“這苟東西還真把咱們當傻子忽悠了!”

在工人們的聲討中,李有福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。

牙齒咬得咯咯作響:這個該死的李鐵錘,很明顯是要我的小命啊。

隻是他也沒辦法,隻能一口一個“誤會”。

李鐵錘見控製住了局勢,暗暗鬆了口氣,扭頭看向車間主任陳建山:“建山,麻煩你把保衛科的同誌請過來。”

“我現在就去。”

陳建山轉過身一溜煙的跑了,他一路疾馳來到了保衛科。

保衛科周科長正在安排保衛乾事們的工作。

這兩天紅星廠內重型卡車來往不斷,為了避免出事故,保衛乾事們要在拐彎路段指揮交通。

“小劉,你們帶兩個同誌守在倉庫拐角處。”

“老董,你帶幾個人守在大門口,要是上下班的時間,讓工人們先讓開路,咱們必須要保證部隊運輸班的工作。”

正布置著,辦公室的門猛地被人從外麵推開了。

看到進來的是車間主任陳建山,周科長笑嗬嗬的問道:“老陳,怎麼了,你們車間裡又有工人打架了?”

“害,啥打架啊,周科長出事了,出大事了。”

陳建山氣喘籲籲的說道:“李副廠長在食堂小倉庫裡跟女工人亂搞男女關係,被李顧問抓了個正著。”

“李副廠長?李有福?”周科長猛地站起身,臉色頓時變了。

旁邊,一直默不作聲看著周科長布置工作的副科長熊友山此時站起了身:“老陳,你可千萬不要胡說。

李有福廠長雖然犯了點錯誤。

但是他的思想覺悟是一般人沒辦法比的,哪會乾出這種事兒來。

你要是敢誣陷李有福廠長,彆怪我不客氣了。”

說著話,熊友山挽起袖子,攥起拳頭朝著陳建山走去。

陳建山有些後悔自己怎麼沒早點看到熊友山也在這裡。

熊友山這個保衛科的副科長,六年前還隻是車間裡一個搬運工。

因為他媳婦兒跟李有福是親戚關係,所以李有福趁亂而起,當上了主管全廠的主任後,把熊友山調到了保衛科工作。

熊友山到了保衛科之後,先是當了半年的保衛科乾事,然後便擔任了隊長,最後當上了副科長。

老科長也就是現在的周科長那個時候已經被停職了。

熊友山趁勢以副科長的身份主持了保衛科的工作。

後來,柳宗山重新回到紅星廠當了廠長後,周科長也得以官複原職。

熊友山也清楚無法抵擋大勢,所以隻能不情願的回到副科長的位置上。

因為經過幾年的布局,熊友山在保衛科內也提拔了不少人。

動一發二牽扯全身,跟柳宗山的顧慮一樣,周副科長並沒有追究以前的事情。

熊友山這個人與其說是一個副科長。

還不如說是個脾氣火爆的搬運工。

平日裡解決問題的手段,隻有一個,那就是拳頭。

特彆是他身形魁梧,跟頭大黑熊差不多,現在暴怒起來著實嚇人。

陳建山意識到不妙,連忙後退了兩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