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到崔國勝的口頭允諾之後，陳晨在蓉城逗留了兩天。

第一天視察了飛行動力實驗室，並且親眼目睹隔壁了南六的一次實飛。

當破障聲在他耳邊響起時，陳晨心中感慨萬千。

真特麼的豪。

曾幾何時，一架五代機能給軍迷直接看高潮，興奮了好幾年。

現在可好。

六代直接搞南北兩個型號，還一點不加掩飾的隨便飛。

還真就垂死病中驚坐起，列強竟是我自己了。

第二天在孟參謀的安排下，他和蓉城的部分車輛裝備專家進行了一次親切友好的交談。

考慮到手頭項目的特性，這次交流的專家大都是以研究戰鬥部為主的爆破專家。

講道理，收獲乏善可陳。

他覺得紙上得來終覺淺，專家的意見全都來自於實驗室，經過了精密的推算。

可即便再精密的推算，也無法模擬戰場的實況。

於是在結束蓉城之旅後，陳晨和孟參謀便一同趕赴哈蘭山地區。

民航轉軍用直升機，經過三個小時的飛行，陳晨才終於抵達12旅的駐地。

“陳總，12旅是我們脆司令的心頭肉。”

“可以說是王牌中的王牌。”

“他們的炮兵營和防空營是戰區裝備最齊整的部隊。”

“火力連和合成營配備的裝甲車輛也是超一流的。”

“可以說在火力這方麵是極具代表性的，一個旅就能滿足您大部分的需求。”

陳晨透過舷窗看著荒漠中的鋼鐵洪流默默點頭。

飛機平穩落地，12旅以最高規格接待。

最高長官叫葉成風，12旅主將，四十多歲，身材很魁梧。

他的身邊站著一位歲數更小一點的軍官，是葉成風手下愛將李虎，擔任炮兵營營長。

由於炮兵營和防空營正在進行火力協同演練，所以營部空空如也。

葉成風也有些不好意思：“陳總，真的是抱歉，臨時接到您來調研的通知，也沒來得及在旅部準備。”

“您這麼著，先在營部屈尊呆一天。”

“再有個七八個小時，火力演練也結束了，我再陪您回旅部好好開會。”

陳晨聞言連忙擺手：“本來就是臨時起意，不好麻煩葉旅長，您忙您的，我在邊兒上看著就行。”

“那怎麼行？這地方暴土狼煙的。”

葉成風心裡有逼數，陳晨的分量他很清楚，不敢怠慢。

但陳晨實話實說：“會我在戰區駐地開的夠多了，這次來，主要就是實戰演練。”

“您這邊演習，那正好，我跟著看一看。”

“說不定，看完，連會都不用開了。”

話說到這這兒，葉成風也不再客套了，開始向陳晨介紹訓練的基本情況。

“這次訓練是第三季度的固定科目演練。”

“模擬目標是對敵陣地就開展火力打擊。”

“昨天下午，我部偵察營已經抵進前沿陣地，建立了戰場網絡。”

“現在炮兵營正準備在偵察營的引導之下進駐陣地，並且發出打擊。”

陳晨看著指揮車內的態勢圖，頗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。

戰場的前沿引導由莊家偵查連負責，無人機連為輔助。

前線部隊獲取的情報上傳指揮中繼，作為指揮官的葉成風根據情況判斷並指揮炮兵營進駐陣地。

“所以目前我們的遠火火力打擊，還是以引導、指揮和打擊為三步走嗎？”

葉成風一邊分析戰場態勢，一邊點頭：“常規情況是這樣的，但比以前好多了。”

“如果戰場空域純淨的情況下，無人機能肩負一定的引導職責。”

“另外由於千手觀音這些情報終極係統的介入，指揮這一環節也簡便了不少。”

“我們指揮員判斷和做出抉擇的速度快了很多。”

話剛說完。

葉成風收到了明確的引導情報，立刻下令炮兵營進駐陣地。

進行完一係列的命令下達之後，他才有機會抬頭。

“像今天這樣的任務，算是輕省的。”

“有滿編偵察營配合，後方還有防空營保證炮兵陣地安全。”

“但大多數情況下，構築火力陣地都沒這麼簡單。”

“從上級下達命令，發起火力打擊開始，我們的發射窗口大約也就十幾分鐘而已。”

“不但要完成引導，炮兵陣地還要打開。”

“發射完之後要立即撤離，否則敵方的火力反擊頃刻間蜂擁而至。”

葉成風是炮兵出身，經曆過這個流程中的每一環。

甚至看似雲淡風輕的流程之後，一線展示要付出艱苦卓絕的努力，才能像今天一樣無縫銜接。

不過他很快話鋒一轉。

“不過這不是發牢騷。”

“相對大多數國家，我們的火箭炮是優勢兵力。”

“長射程能給我們更多的反應時間。”

“我聽說陳總這次下來，也是重點調研火箭炮，對吧？”

陳晨點點頭：“是的，不過我們晨盾是剛剛涉足這個行業，經驗很欠缺，所以我才來取經。”

“謙虛了，陳總。”葉成風擺擺手。“那您這一圈看下來，覺得怎麼樣？”

“怎麼說，有些複雜吧。”

陳晨坦言。

經過一上午的跟隨，陳晨堅定了自己對於陸軍無人化改革方向的判斷。

彆的他不敢說，但火箭炮這方麵，他總覺得點錯了天賦點。

現役的所有型號，都在射程上嗷嗷下功夫。

動不動就是幾百公裡的射程。

說是火箭炮，但實際上和導彈差不多。

但在智能化程度上還是很依賴聯係指揮部，也就是他們所在的指揮車。

而指揮車的核心，則是千手觀音和導航係統。

“指揮權在指揮車裡，太仰賴於信息保障係統。”

“一旦戰場上沒有信息壓製，我們的火力優勢很難凸顯出來。”

聽到這話，葉成風突然放下了手裡的對講機。

“沒有信息壓製的意思是？”

陳晨若有所思：“被敵電磁壓製，前無引導，後無導航。”

葉成風聞言沉默不語。

陳晨所描述的情況，是葉成風能想到的最壞作戰環境。

在這種情況下，炮兵營要想發揮作用，完全得依靠人肉引導。

一夜回到解放前。

葉成風也率部進行過類似戰況的演練，效果很一般。

作為一個指揮官，他經常在腦海中模擬這種絕境並思考應對之法。

但是這話從一位裝備研發者嘴裡說出來，他覺得很驚訝。

他接觸過的科研人員，大部分思考都是建立在自己的角度上。

以技術為出發點，進行正向發散。

很少有人以戰況為出發點，進行反向發散。

從他們的嘴裡，很少會聽到極端戰況下的設想。

這讓葉成風對陳晨有了濃厚的興趣：“假如麵對全麵壓製，陳總覺得火箭炮還有用武之地嗎？”

陳晨搖搖頭：“沒有，除非炮彈自己長眼睛。”

話剛說完，李虎前來彙報。

“報告旅長，炮射無人機群已順利展開，完成接力傳輸！”

“已成功接收330公裡外圖像，可以進行火力打擊！”

葉成風指了指指揮車上的圖像回傳：“陳總，炮射無人機，這也是晨盾出產的裝備。雖然做不到炮彈長眼睛，但好歹也是一副眼睛。”

轉過頭，葉成風嚴肅下令：“各炮注意，儘快完成對接檢測，占領陣地。”

李虎拿起對講機：“指揮終端操作手，迅速下發，裝訂數據，完成彈道解算。”

1號陣地：“完成射擊準備！”

2號陣地：“完成射擊準備！”

3號陣地：“完成射擊準備！”

“3、2、1！發射！”

葉成風看了看手表：“各火力分隊，自行轉移陣地，準備第二輪打擊！”

陳晨也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表，從炮射無人機發射，到火箭炮離膛，整個過程大約是兩分鐘多一點。

“葉旅長，這次發射的彈藥是？”

李虎下意識回答：“因為這次是模擬綜合打擊任務，戰鬥部為殺傷爆破戰鬥部。”

模擬目標為敵機場。

首要任務是對目標造成癱瘓，並且進行殺傷，削減機場的有生抵抗力量。

所以他們選用了殺傷爆破戰鬥部。

彈藥著陸一瞬間，會以圓心發散戰鬥力，距離為幾百米。

爆炸中心會造成毀滅打擊，徹底摧毀跑道和之類的高標建築。

其餘部位則是以彈片殺傷為主。

因為是模擬訓練，沒有使用實彈。

陳晨無法看到毀傷效果，所以有些好奇：“殺傷力怎麼樣？”

“怎麼說呢……？”葉成風由於兩秒：“還行吧，量大管飽，也沒啥問題。”

“那就是有問題。”陳晨敏銳的指出。

“掏心窩子講，我以前覺得我們這種綜合性殺傷爆破戰鬥部挺好的。”

葉成風客套半句，便打開了話匣子。

“畢竟不到兩公斤的裝藥量，你要啥自行車呢？”

陳晨抬起頭：“那現在呢？”

“現在，尤其是我看到了一些最近的外軍戰場情報，我有點牛夫人的感覺了。”

“？？？”

陳策劃你突然一怔，寫滿了驚訝。

眾所周知，兔子的部隊是有絕症的——火恐症。

像葉成風這樣土豪旅的主管，更是這種絕症的深度患者。

如果隻談殺傷，排在遠火集群之上的恐怕隻有導彈部隊了。

外軍拿頭比？

“怎麼？葉旅長又開始焦慮了？”

葉成風點點頭：“我聽說，最近中東戰場上有新型彈藥，兩公斤的裝藥量，毀傷效果是TNT的15倍。”

陳晨猛抬頭：“核彈？”

“那肯定不是，中東那地方，怎麼可能有核彈能呢？”

此時一直不說話的孟參謀也解釋道：“確實有這回事。”

“戰區最近一直在研究這個情報。”

“這種彈藥確定不是核彈或者氫彈路線，否則國際組織早就介入了。”

“單從流出的一些圖片分析，這種彈藥的爆炸威力很客觀。”

“爆炸產生的火球覆蓋範圍遠超於現有的所有技術。”

陳晨：“比雲爆彈和溫壓彈還要大？”

“恐怕是的，最重要的一點是，爆炸之後會產生一兩千攝氏度的高溫，持續時間非常久，我們預估可能在五六秒。”

“……”

陳晨聽完覺得毛骨悚然。

普通tnt的燃燒時間不過是0.1秒。

所以即便爆炸，高溫造成的傷害很有限。

可如果把這個時間提高到5秒鐘，那不就是地獄嗎？

5秒鐘幾千攝氏度的高溫，幾乎可以融化一半的金屬材料。

葉成風滿臉的羨慕：“反正從我們掌握的情報資料看，這種戰鬥部是很香的。”

“有這玩意兒，我們都不用換裝甲彈。”

“這個溫度足以讓大部分戰車的鋁合金材料熔化。”

“不融化，車裡的人也會融化。”

“你說這玩意兒不帶點核，我都不信。”

陳晨越聽越好奇：“你們這個情報準嗎？”

孟參謀：“這個我無法保證，是軍用衛星抓拍反推出來的，還在研判之中。”

“確定是中東？”

孟參謀確信：“是的，發生爆炸的地點位於中東一個小武裝派彆的勢力範圍內。”

“那是鷹醬的武器嘍？”

孟參謀搖頭：“不大可能，因為我們了解到，鷹醬那邊也瘋了一樣的在打聽這個事兒。”

“……”

陳晨立刻閉嘴了。

高殺傷力的彈藥。

爆炸地點在中東。

排除鷹醬所為。

這瓜要是再繼續吃下去，恐怕要吃到自己頭上了。

葉成風見陳晨不說話，有些好奇：“陳總，你怎麼了？”

“沒什麼。”陳晨立刻打起精神，裝作沒事人一樣。“葉旅長，這次除了調研之外，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。”

“您說。”

“如果我們手裡的項目順利的話，可能要借貴寶地測試一下。”

陳晨本來心裡沒啥底。

因為智能彈藥的戰鬥部這塊還沒什麼苗頭。

可現在，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，這個項目馬上就要落地了。

葉成風拍著胸脯：“那沒問題，靶場我多的是，您要哪種？”

“就今天這種就行，不過我們要的範圍比較大，到時候可能得您協助一下，周圍五百公裡之內都得戒嚴。”

葉成風微微一愣：“全部嗎？”

“對。”

“……”

葉成風聽的一愣一愣的。

像他這樣大規模的煙熏，也隻不過是在爆炸核心區域戒嚴了而已。

畢竟是火箭炮，炸個幾百米頂天了。

五百公裡全戒嚴？

“陳總你要試什麼？核彈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