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賽義德先生,你知道的。”
“我們飛牛一直致力於保障中東民生。”
“我們賣東西幾乎不掙錢,和做慈善差不多的。”
臨陽市外事賓館,魏修一開口就是老油條了。
給賽義德想砍價的心堵的死死的。
他來自中東。
經營著一家小型石油公司。
但他並不出產石油,而是石油的搬運工。
旗下經營著兩條石油管道,是飛牛的長期合作夥伴。
既然魏修的態度堅定,賽義德也沒有多費口舌。
因為他知道,討價還價這種事兒,對壟斷商品無效。
飛牛出產的產品,對賽義德來說就是壟斷商品。
全世界都找不到任何的替代品。
“那好吧,就按照剛才說的價格。”
“我需要八個集裝箱。”
“除此之外,我還需要一些導航電子元件。”
魏修皺著眉頭想了想:“電子元件可不好弄啊。”
“魏先生你知道的,我們已經完成了一型火箭彈的逆向研發。”
“要想量產,這些導航電子元件至關重要。”
“您不賣,是您的損失,不是我們的。”
聽到賽義德麵軟的威脅,魏修忍不住癟嘴。
還真彆說。
被他給威脅到了。
沒有弱點,就不會被威脅。
可惜,魏修全身都是弱點,其中最大的一點就是錢。
他對於賺錢的執著超乎任何人。
不賣電子元件,一型火箭彈就無法量產。
這種火箭彈80%的原材料都由飛牛提供,20%由中東本土提供,但本質上也是飛牛早年倒騰過去的。
換句話說,飛牛就是一型火箭彈的最大供應商。
魏修也不想失去這個錢袋子。
“可是賽義德先生,真的很難辦。”
魏修有難言之隱,急得直發愁。
“為了給你們出口那些敏感部件。”
“我用小額包裹的方式分散出口。”
“我們公司員工的戶頭都快用完了。”
“你敢想,我公司一個普通的會計,現在也在鷹醬的製裁名單上。”
“她招誰惹誰了?”
賽義德根本不聽那些,擺手道:“我加錢還不行嗎?”
魏修輕歎一口氣:“你都加錢了,那我再想想辦法吧,把我老丈人的國際信譽豁出去吧。”
賽義德聽完直呼自己上當了。
他這輩子走過最長的路,就是魏修的套路。
“既然電子元件沒問題,我們還需要一些戰鬥部。”
魏修點點頭:“有,白糖什麼的我們有的是,還是老樣子,按照農產品,分成幾個公司過關。”
一言未必,賽義德打斷了他:“白糖可不行。”
“咋?你們的白糖夠用了嗎?”
魏修滿臉的好奇。
中東那塊地方,但凡有一顆白砂糖,都用來搓炸彈了。
中東人民都不知道甜是什麼味道。
“一型火箭彈的戰鬥部我們想用更加穩定的黑索金和奧克托今。”
“???”
魏修聽完直愣神,心說你們是真的敢想。
你說你要tnt我都不說啥了。
現在連tnt都看不上,直接乾黑索金,真把自己當軍工複合體了。
這種高等級材料你玩的明白嗎?
就算你玩得明白,我也拿不出來。
他立刻搖頭:“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國內嚴格管製的,違法的事情我弄不了。”
賽義德瞪大眼睛:“你違的法還少嗎?”
“那不一樣,之前違反的是國際法和武器禁令,那玩意對我來說沒有威懾力。”
“但我們國內的刑法和民法典,我從來都沒有違反過。”
“你出去打聽打聽,我魏修還是市裡的傑出企業家。”
“作為榜樣,我能乾那種事兒?”
魏修振振有詞,說的跟真事兒似的。
“黑索金和奧克托今指定是沒戲,你想都彆想。”
“不過我可以給你新的戰鬥部,威力也很大。”
賽義德皺起眉頭:“你說前兩天爆炸的那個?”
“是,那多好啊。”
“威力大,還環保。”
“兩公斤的量趕得上普通tnt幾千斤。”
“一顆更比六顆強。”
“入口絲滑賊綿密,全都是好評。”
賽義德擺擺手,嘟著嘴傲嬌的不行:“不行不行,那個太嚇人,我們把握不住。”
上一次。
魏修給了自己一塊新的戰鬥部,讓去實驗。
賽義德興致勃勃的將他交給了一隊民兵。
結果一爆炸,全世界都知道了。
現在都盛傳抵抗組織掌握了核彈技術。
鷹醬和國際原子能組織盯著他們不放,太招搖了。
而且他的客戶都是遊擊隊,專業素質並不強。
使用那種類型的武器風險太大。
“你確定不要?你不要,這玩意兒就有可能變成打向你的武器。”
賽義德深思熟慮搖了搖頭:“不要不要。”
“那行吧,那你去看看毛子那兒以後沒有黑索金什麼的,電子元器件和無縫鋼管我給你包了。”魏修心說你們也是沒那個命。
賽義德點點頭:“另外,我要提醒魏總一點,最近我們又炸了一艘航母。”
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那邊的海上禁運比較嚴格,已經有好幾條船被查了。”
魏修聞言緊皺眉頭。
賣是一回事,運出去也是一回事。
你以為賣軍火都是暴利,其實掙的都是辛苦錢。
談好了訂單,還得給客戶保運到位。
以前魏修都是以民生物資的名義出口,掛靠在順風的旗下,多少還是能夾帶出去的。
現在檢查一天比一天嚴,是船鷹醬就會登船檢查。
一點脾氣還沒有。
“你說你們也是,等到關鍵裝備進港了再打航母也不遲啊,非要惹人家狗急了跳牆。”
賽義德無奈搖頭:“我隻是個裝備供應商,客戶拿回去乾什麼,我真的乾涉不了。”
“行了,我想想辦法的,時效不保證嗷。”
作為公司的金牌銷售,魏修不得不承諾替客戶解決問題。
關鍵是你不解決,這訂單還真拿不到。
指望賽義德這些客戶去解決,小皮卡一輛一輛的從邊境運,十幾個集裝箱的貨幾輩子能運完?
很影響賺錢的效率。
走出外事賓館,魏修上車直奔臨陽市產業基地。
這裡所有的晨盾係產業,全都是魏修在負責。
從生產到研發到創新,一把抓。
好在配合的下屬郭世偉他們都很給力,在研發新產品方麵一直不遺餘力,魏修才能不斷地替中東老鄉們更新裝備庫。
車子剛開進廠區,門口的保安立刻攔下了魏修。
“魏總,來領導檢查了。”
魏修從車窗掏出一根煙遞給保安:“那怕什麼的?又不是沒被檢查過,咱們乾的都是合法合規的生意,鷹醬親自檢查都是白給……”
話音未落,保安接過香煙:“彆吹逼了魏總,你先進去看看吧,廠裡高層都在大會議室呢。”
魏修關上窗戶,不以為然地踩動油門,心說大驚小怪的。
臨陽產業基地是本地支柱,政府大力扶持的優質項目。
你彆說市裡來檢查,就是省裡或者部委來檢查,魏修都不怕。
停好車,魏修叼著煙走進辦公樓。
發現行政部的辦公室幾乎都是空的,有點草木皆兵的意思。
越是這樣,他越是不爽。
我尋思多大個領導,還能把我這麼大個廠子關了?
推門進入會議室,他一臉的不悅:“瘋了是不是?生產都不管……”
“呀!”
“陳總!”
看到陳晨的那一幕,魏修立刻換了一副嘴臉。
你彆說,還真是大領導。
此刻陳晨正坐在長條形會議桌的上垂手,左右兩邊全都是臨陽的精銳乾將。
“魏修你他媽飄的沒邊了啊。”陳晨一臉的不悅。
魏修立刻來到陳晨身邊,一遍掏煙一邊點頭:“是是是,我錯了,最近確實是有點違法公司的考勤紀律。”
“沒辦法,客戶逼的緊,出貨來不及。”
“但陳總你放心,我們都是足額支付了加班費用,工人都很樂意。”
陳晨接過香煙,給他個眼神自行體會:“少打哈哈,說的是這事嗎?”
“那是啥?”
陳晨忍不住直嘬牙花子:“我聽說魏總現在科研水平很高啊。”
聽到這話,魏修腰杆直了一些:“那確實是。”
“我們今年新設立了六條生產線,四個實驗室。”
“不為彆的,就是謹遵衛總她老人家的教誨。”
“創新無極限嘛。”
陳晨聽完直接氣笑了。
要說手下十三太保裡,就魏修最獨特。
常年在底層打拚的經曆讓他養成了見人說人話,見鬼說鬼話的本事。
插科打諢,指鹿為馬更是強項。
最重要的他還臉皮賊厚,有多大的氣。
跟他稍微聊兩句也就消了。
“彆說這些有的沒的。”
“我問你。”
“蘇赫奈地區的蘑菇雲怎麼回事兒?”
聽到這話,魏修不禁抱拳拱手:“不愧是我的小老板,消息真靈通!”
“少來這套,說事兒。”
魏修不慌不忙:“這個我也不謙虛,確實是我們臨陽過去一年辛勤攻關的結果。”
他在會議室裡回頭看看,找到了一位年輕人。
“白中函,煤化工廠的新負責人。”
“那個產品就是他領頭研發的。”
言畢,一位年輕人站起,向陳晨致意。
陳晨看著眼前這個男孩的歲數,嘴角忍不住抽搐:“你多大?”
“23,陳總。”
“哪個大學畢業的?”
白中函目光清澈:“西子機電職業技術學院。”
“什麼專業?”
“新能源科學與工程。”
陳晨有點懵。
搞半天,這是衛筱培養出來的兵。
西子職業技術學院現在越搞越大,專業幾乎涵蓋了所有的機械相關行業。
新能源科學與工程也是重點專業。
負責人培養電池類人才。
“我不懂了,你一搞電池出身的,怎麼搞起爆破來了?”
麵對陳晨的問題,魏修代為回答:“電池和爆破不就是一樣兒一樣兒的嗎?”
“???”
魏修解釋道:“白中函畢業之後一直在飛牛,給飛牛的無人機賦能。”
陳晨:“你就說給無人機做電池就完了。”
“差不多,我們飛牛的無人機您知道的,沒啥其他的毛病,就是愛炸。”
陳晨忍不住吐槽:“你電池做工好一點,正負極弄的講究點,不就不炸了?”
“那多貴啊。”魏修不以為然。“我們主打的就是性價比。”
一時間,陳晨竟無言以對。
雖然聽著像歪理,但仔細一想確實沒毛病。
飛牛之所以能在無人機這個內卷的市場活下來,靠的全是極致性價比。
做工好了,反而失去了存在的意義。
“另外,我們本來搞得就是自毀型一次性航模,電池愛炸也是特性。”
陳晨點頭:“繼續說。”
“本來小白他的工作是探索氫能電池路線。”
“結果探索失敗了。”
“為了不讓這個項目白花錢。”
“我隻能把他調到煤化工廠。”
陳晨摳出一串問號:“你真是個省錢鬼才。”
“本來就是,氫能電池投了那麼多錢,還是愛自燃愛炸。”
“索性就讓他自燃,就讓他炸。”
“反正臨陽煤化工這邊有出路,當戰鬥部賣算了。”
“上個月,小白他們在氫化鎂這種固體儲氫材料方麵有了突破。”
“他們發現這種材料燃燒的時間和速率遠超tnt。”
“我便給他們許可,賣了一顆給老鄉,想試試成色。”
“你彆說,還真牛逼。”
陳晨聽完陷入了沉默之中。
可不就是牛逼嗎?
他再過來的高鐵上和國安打聽了一下,又倒推了一下反應原理。
發現這種爆炸物的效能遠超於現存的所有彈藥,包括溫壓彈。
如果當量足夠,真有可能比肩核彈。
但最恐怖的是,這玩意兒完全沒有核反應,安全又環保。
此刻的陳晨咬著嘴唇抬起頭,看著人畜無害的白中函。
心中無限感歎。
他來自西子職業技術學院,正經八百的衛總的兵。
洋娃娃這學校辦的也是絕了。
新能源科學與工程,學得好了,能去順風和晨盾搞電池。
學的差了,能來臨陽精工搞爆炸。
橫豎都有用。
看到陳晨一直不說話,魏修揣著明白裝糊塗:“陳總百忙之中過來,是為了啥?”
“沒啥,我就是想看看我怎麼死的。”
無核氫彈也敢給老鄉賣,陳晨真想不到他有什麼不敢賣的。